读罢《走向新建筑》这本经典之作,我不禁为 勒·柯布西耶所折服。沉浸于他那尖锐辛辣而又直指现实的文字中,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油然而生。在这本书中,我最直观的感受是勒·柯布西耶对建筑事业的狂热。他那激昂的文字中,他那毫不留情的批判,他那破旧立新的勇气与决心,无一不在体现他对真理的追求和对建筑事业的热爱。
在本书中勒·柯布西耶首先提出了工程师的美学,区别于“正可悲地没落”的建筑。工程师的美学是随着当时的时代进步而出现的,是应运而生的。而建筑艺术虽是有的,但却“不再记得那使它诞生的东西了”。“建筑师使用各种风格或者过多地讨论结构问题”,他们忽略了外部世界的变化,他们沉溺于过去不变的装饰艺术,而非真正的建筑艺术。初看到“工程师的美学”时,我是感到诧异的。在原本的印象里,工程师们的工作只是跟冷冰冰的数字、机器打交道,这一工作毫无疑问是枯燥的,与美学何干呢?
随着后面的阅读,我不由逐渐为勒·柯布西耶的逻辑与论证所打动。“艺术就是运用知识来实现一个观念”,工程师们依靠知识进行生产,不也正在生产着建筑艺术吗?工程师们熟练地运用这数学计算进行生产,而数学计算是从自然法则中推导出来的,数学是来源于自然的最原始的和谐。这样一来,生产就自然而然地产生和谐,使人们进入能与宇宙法则共鸣的快乐境界(人们的感官,心力的度量是此过程的桥梁)。这就是工程师们的依仗了,也正是前文提到的建筑所丢掉的“使它诞生的东西”。
丢掉的需要捡起,忘记的需要再度忆起。勒·柯布西耶为建筑师们提出了三项备忘——体块、表面和平面。
坦率来讲,关于这三项备忘,初读时我是没有记住多少内容的,我首先记住的是另一句话——“建筑与各种‘风格’毫无关系的。”勒·柯布西耶将各种“风格”比作插在妇女头上的一根羽毛,读起来时,我初感戏谑,然而静心沉思之后,却是暗暗心惊。确实如此,那些所谓的“风格”,那些装饰艺术只是有时漂亮,有时不漂亮而已。
勒·柯布西耶将这句话放在本节开头,可见其警醒。因为有时可怕的并非遗忘,而是记错。建筑的目的是严肃的、体现崇高性的,要“以它的实在性触动最粗野的本能,以它的抽象性激发最高级的才能”。这些本能,这些才能,而这些被激发的情感又来自何处呢?
体块和表面是借以表现自己的要素。体块和表面由平面决定。平面是生成元。这些不可抗拒、不可避免的物质条件,便是它们的来源。
“建筑是一些搭配起来的体块在光线下辉煌、正确和聪明的表演。”我们人眼看到的形式是在光和阴下显示的,而立方、圆锥、球、圆柱和方锥这些基本的体块正是光线最善于显示的基本形式。这些体块满足数学的和谐,是满足宇宙法则的。因此当它们按规则互相协调起来时,才能在我们心中引起建筑的强烈情感。
表面则可以使体块变得生动起来,但同时建筑师要防止它们遮没体块、吃掉体块。成功的表面不应是破坏形式的,而应是形式的显示者,甚至能够加强体块之内的抑扬顿挫。工程师们创造出了清楚简单的造型作品,使人们感受到几何体的愉悦。因此,勒·柯布西耶写道:“注意:要倾听美观工程师的建议,但要提防美国建筑师。”
平面则是基础。在此处,勒·柯布西耶提出的优秀平面的法则不禁令人拍案叫绝:变化无穷的简单法则。在我的理解中,称之为简单法则是由于简单而又明确的目标——韵律。而变化无穷恐怕是指形成韵律有着各种各样的方法——相等、均衡、抑扬顿挫。
这三项备忘给予我了无限的启迪和深思,我们最起码需要做的和需要避免的,都在其中有所体现。虽然仅仅寥寥数语,但却是我们今后的学习和工作中需铭记一生的。
我初读《走向新建筑》这本书时,对勒·柯布西耶的尖锐语言和毫不留情印象是比较深的,因此并不算喜爱这本书。但在细读深思过后,我才发现勒·柯布西耶狂放不羁语言下的妙语连珠。如此一本值得我们反复推敲的书,的确不愧其经典之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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